主 題：性別與中國養老知識的發展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講者：蕭琪／臺大歷史系博士、中研院史語所博士後研究員
時 間：2023年 4 月 14 日（週五）10：20–12：10
地 點：臺大普通教學館 301 教室
蕭琪博士在本次講座提及養老知識發展之前，先從「老」的概念談起，藉由文化人類學中關於老年的三種定義，即純然生理性的實際年齡（chrolnological age）；官方管制百姓權利義務與行政基礎的功能年齡（functional age）；以及根據一個人所在的社會慣習與規範中被視為老年人，或被對待老年人的文化年齡（cultural age），由此可見來看，日常生活中人們所探討「老」，可以視為一種文化層面的觀念。
那麼，從中國古代史的角度來看，人們又該如何理解「老」，比方說類似於功能年齡的勞役年紀上限，或是文化層面上將老人等同於尊者等等，而在古代最具代表性的文獻《禮記．曲禮》中與年齡相關的段落，則提及「……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頤」，其中論及人初顯老態的年齡是五十歲，亦即人開始出現白髮的艾；服官政，則是賦予此年齡段的社會功能。然而，講者指出這段文字僅限於男性，而關乎老年女性的部分則散見於《禮記》中，如「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間。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而這段材料與其他房中術文本中提及，男人在五十之前因好色未衰，女性則容貌改前的概念類似，因此從材料中可以看到所謂女性老年與否，是和房中思想中的生育或延年益壽密切相關。
除了前文討論的傳統經典之外，在醫學經典也有關於老年定義與應對老年的方法。在《黃帝內經》在上古天真論當中則將男子與女子分開討論，男女分別以七、八為基數，並在男女分別為四十歲、三十五歲時出現老化現象，而在天樞篇當中就提及人們老年為四十歲，而此處講者認為是以男性的身體變化，作為通論的基礎。而在素問篇提及如要面對身體衰老，則需要知道七損八益方法，抑或是其他篇章中強調要以房中術抗拒老年，即知之則強，不知則老，才能做到壽命無窮，延年長生。因此結合本段與上一段論述可見，從漢唐的養老概念是主要強調延年益壽，即所謂的當時要達到不老而非養老。
首篇養老專論在唐代出現了，即孫思邈《千金翼方》中討論老人食療的文章。在這篇文章中我們除了可見孫思邈所如何理解的不老，即他認為人到四十歲需要常服鍊乳散人可以不老；還有從專論篇章來看：養性禁忌、養性服餌、養老大例論三首，以及人年老有疾者 不療等可見，孫思邈為了「緬尋聖人之意，本為老人設方」一事，是強調療養老人得透過食療，而非用藥。同時在文中強調人老後，子孫也要多體諒老人，而非云大人老人惡性或不可諮諫等，才能為孝道。總之，此時的養老專論開始出現不同於過往以房中術抗老、難老，而是變成以食療養老，而後世的養老專書也基於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而到了元明還出現將閱讀受眾轉向老人的專論，可參考蕭琪的文章〈宋明之間養老專書的知識形成與傳衍〉。[1]
再者，講者進一步提問該如何從性別的角度來理解養老知識與老人專論內的性別關係，或是女性老人、女性養老者等議題。不過在討論前，還得先從時代背景講起，在元明時期，尤其是在明代醫學市場競爭的脈絡下，當時刊印許多安老懷幼書，以及日用類書抄錄許多醫方，其中就包括養老專論等，由此可見養老方法在當時有一定的消費市場。此外，若從宋代早期的養老專論當中關於以血補養女性老人身體說法來看，則可以當作從唐代婦人方誕生之初到南宋陳自明集大成提出婦人以血氣為本的婦科醫學論述的過渡階段。
回到性別視角下的養老照護者，在許多養老專論中引用朱熹的部分的文公家禮：子事父母、婦事舅姑，則能看到當時人們將養老者放在孝順的脈絡中，並強調養老不能假借於外人之手，而中古時期合藥忌見婦人的說法似乎消失。(筆者按：這部分我沒有記太完整講者的演講內容，因此在此強調如實際有錯謬是我的問題)；同時，在《壽親養老新書》收錄史例中人子的養老方式，如親嘗湯藥等，而人子、人婦在這些典範故事當中所描述的養老行為，男性多偏向各種花樣，但女性偏向是職責，而女性也基於生理差異，也被書寫者記載以乳汁奉養長輩，這或許跟中醫認為人乳甘平無毒有關。
接著探討《壽親養老新書》為何要收錄〈婦人小兒食治方〉，一如食治方的開頭所言，若要養老，則需要讓其享受小兒團欒的天倫之樂，為達成這個目標，則需要在媳婦能夠除了提供自己的乳汁之外，還要再用自己的子宮，因此在份文本中作者鄒鉉也記載許多關於產後諸病的食治方，並且在該段落，鄒鉉也在那邊提及女性若只調節一個月，是絕對不足，而是需要以更多食療方子調養身體，並在日後能夠透過調乳，以維持嬰兒的營養來源。
最後關於性別視角下的養老問題，一方面，可以從中看到女性照護者在養老過程中重要性，從由唐宋時期以子孫養老，到元明清時期，婦事舅姑的職責被增強，甚至演變出各種極端的養老方式，如乳汁養老的服人乳養老尤宜等等。另一方面，從治療女性老人的身體及醫療觀念對於後世的影響，比如在李梴的醫學入門中提到養老的篇章，論及老人無非血亦衰，這點能回到金元明系統下的醫療想像，即當時醫者們認為人是無分男女，氣血皆衰，所以需要處理命門緩慢的衰退變化，於是乎能在明清時期發展出不同於宋代的性別化身體觀，而是偏向男女同一的身體觀。
討論環節中，有同學提出關於誰是哺乳者的問題；與會學者們則分別針對本次報告可以延伸的議題提出些意見，諸如對於調製湯藥或侍奉的空間，是否能從性別的角度來理解，男性在此作為怎樣的角色，督導者抑或是實際參與調藥者，以及酒作為一種藥引是否也有性別差異等等；又或是這類養老專書做為知識的傳播方式是否也有性別上的差異等等。
[1] 蕭琪，〈宋明之間養老專書的知識形成與傳衍〉，《新史學》33卷4期（2022，臺北），頁41-93。
看啊，傳說中最高等級的拖延症出現了！！！
那就是找一件完全不急迫的事情去做，這篇演講紀錄本來只是上週五的一些講座速記而已，但礙於我還有兩篇，喔不！三篇想要完成的會議紀錄，還有李貞德老師的關於虛弱史的課堂報告，有大學國文的問題與期中報告，以及準備下週二考日文、蒙文等等。所以基於拖延症的做事邏輯，我就跑去寫這篇了，我是不是真的太閒啊……？
不過，個人認為這篇相對來說，寫得比較輕鬆，因為一是講座邏輯練清晰且條理分明的，二是講者有自己與台下互動的節奏，所以比起近史所週四的講論會報告來說，就真的比較好寫咩。個人認為啦。呵呵
累哇歷史2023年4月18日 台北城南 師大圖書館 無雨